阿彩第一次执刑的任务就这么结束了! 这次执刑过后,中队召开了总结会,让大家对阿彩的失误进行讨论。中队长曲霞要求大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各抒己见,通过总结达到找出问题,解决问题,共同提高,以后尽可能减少并力争杜绝问题发生的目的。 彩莲说:“总的来看,这次任务完成得不错,九名执行枪决的对象,其中八名执行得很顺利,干脆利索,一枪毙命。只有新战士李静彩在执行中出了点问题,导致了补枪,造成了不良影响。” 白云花接过话头说:“这也难怪,人家是第一天来中队,第二天就上刑场执行任务,第一次参与这样的任务,哪有不出问题的?” 小娜反驳道:“第一次执刑就非要出问题吗?枪口就顶在执刑对象的背上,事先还用粉笔画了圆圈标明了位置,可还是偏了 13公分之多。她还是新兵连实弹射击考核的冠军呢,实在说不过去么!” 刘艳花附和道:“就是嘛,第一次执行就非要出问题不可吗?谁都有过第一次,难道每个人第一次执行任务都会出问题吗?我看呐,原因还得从自身找,从思想上找!” 这时,徐秀珍举手要求发言,曲霞点点头:“徐秀珍,你说吧!” 徐秀珍说:“我这人有话就藏不住,刚才听了几位同志的发言,我觉得都有道理。我也有几句话要讲,说得不对,请首长和同志们批评指正。执行枪决死刑犯这样的任务,看似简单,其实并不简单。我觉得这和打靶并不一样,靶子是没有生命的东西,可是我们执行枪决的对象是一个个有鲜活生命的人。要把一个活生生的人一枪打死,这是需要勇气的。” 刘艳花打断了徐秀珍的话,反驳道:“这就奇怪了,死刑犯有什么可怕的?他被五花大绑着跪在那里,手无寸铁,又无法反抗,更不存在以后报复的问题,怎么就没有这个勇气呢?” 徐秀珍道:“我说的是行刑枪手自我心理上的勇气。虽然这些死刑犯都是罪大恶极之人,经法律审判应受剥夺生命的严惩,但是作为行刑枪手,与他素不相识,往日无冤,近日无仇,要一枪打死他是要有心理勇气的。” 这时有人提议:“还是让阿彩自己说说吧,她当时是怎么把枪打偏的,心里又是怎么想的。” 曲霞道:“这个提议很好。阿彩,你说一说吧!不要有任何顾虑,现在不存在追究谁的责任的问题,而是为了找出问题的原因。当时是什么情况你就怎么说,心里想的什么你就说什么。我们的目的,是要把你一个人的经验教训,变成我们全中队的精神财富,你明白吗?” 阿彩想了想,心情沉重地说道:“我明白。我这次任务没有完成好,辜负了首长对我的信任,拖了队里的后腿,我对不起大家。别看我在新兵连射击考核得了个冠军,实际上我的胆子特别小,长这么大连只鸡都没有杀过。中队长让我参与执行任务,我一听说要让我杀人,就心惊肉跳,一整夜都没有睡好。” “刚才很多同志讲了,许多人第一次执行任务,都很顺利地完成了,没有出问题。可是我不行,这就是我和她们在素质上的差距。在新兵连射击考核中我得了个冠军,很是沾沾自喜,自以为了不得,实践教训了我,我错了!” “刚才有的同志也说了,枪口就顶在死刑犯的背上,事先还用粉笔标明了枪口顶住的位置,为什么还打偏了呢?的确很不应该!当时我心里非常紧张,不是一般的紧张,我的手心都出汗了,双手不停地发抖。在扣扳机击发的一刹那,我闭上了眼睛,结果枪就打偏了。要问我当时脑子里在想什么,我还真没有想什么,当时紧张得脑子一片空白。” “在这之前我倒是有想法。我曾想过,虽然被我执行枪决的人犯了死罪,但毕竟与我素不相识,无冤无仇,而我现在要将他一枪打死,是不是有点残忍?看到有些死刑犯被架上刑场时那副无助害怕的样子,我感到有些可怜,于心不忍。我知道这样想是错误的,因为他们之所以被判死刑就是因为罪大恶极,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但是他们究竟犯的什么罪我并不知道,他们凶恶到什么程度我也不了解,所以从心里恨不起来。” 曲霞笑了:“阿彩的发言很好。好就好在她敢于讲真话,向组织、向大家伙儿交心。这次执行任务,虽然问题出在她身上,根子却在我身上,责任在我!” 曲霞继续说:“我忽视了对新同志的思想教育。枪决死刑犯,对我们中队来说已经不新鲜,可是对新入伍的同志来说却是闻所未闻的新鲜事。” “古今中外执行死刑的方法很多,我们现在采用枪决,是比较文明的。中国古代,处死人犯的方法极其残忍,花样百出:五马分尸、乱箭射死、乱棒打死、湿纸闷死、绳子勒死、毒酒鸩死、浸水淹死、砍头剥皮、腰斩活埋……最残忍的要数凌迟处死,就是所谓的‘千刀万剐’,用刀一块一块地割人犯的肉,要割够规定的刀数才能让犯人死去,早死晚死都不行。西方以前处死人犯的方法主要有断头机和绞刑架,现在主要是枪毙、绞刑、电椅和注射四种。要说对罪犯震慑效果最强的还是枪毙,其次是绞刑。电椅和注射一般都在行刑室里进行,谈不上震慑作用。” “即使是用最文明的注射死刑的方法,对执刑的人来说也有一个克服心理障碍的问题。所以执行注射死刑时,都是由两个人共同执行,一人用的是蒸馏水,一人用的才是能使心脏停止跳动的氯化钾。执行者谁也不知道自己使用的针管里是蒸馏水还是氯化钾,这样就可以缓解执行人的心理压力。” “对于我们这些负责死刑执行的武警枪手来说,产生心理压力是不可避免的。只不过老战士参加执刑的次数多了,心理承受能力比较强。阿彩是新战士,又是第一次执行枪决任务,心理压力大这是可以理解的。可是我忽视了这一点,对她缺乏事前的心理疏导,没有把死刑犯的案情向她通报,以至于她对执刑对象所犯罪行及对社会造成的巨大危害一无所知,自然对执刑对象就恨不起来,甚至会被罪犯临死的可怜相所迷惑,从而产生同情心理,不忍下手。” “对此,我要向阿彩道歉。以后执行任务前,我会向参加执刑的战士通报执刑对象的犯罪情况,让大家从内心深处痛恨这些罪大恶极的死刑犯,让大家认识到处决他们是为社会除害、申张正义、弘扬法制,是履行我们作为人民卫士的天职,是一件大好事。” “要知道我们是‘神’,是人民群众的保护神,是那些残害无辜的暴徒罪犯的红色死神!那些死刑犯是什么?他们是社会的公敌,必须受到法律的制裁,我们不应该有任何顾忌!中国有句古话,叫做‘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一切都报’。人民群众有了冤屈,受到犯罪分子的祸害,靠谁给他们申冤报仇呀?只能靠法律,靠我们的政法公安机关,靠我们人民武装警察。” 说到这里,曲霞面向阿彩,鼓励道:“相信下次执行枪决时,阿彩一定会顺利地完成任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