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形记

ailuchu

《变形记》——
第一 章
      青年律师李九经把自己象个装满杂物的口袋一样重重扔在床上，不胜疲惫和烦恼。从事律师行道都八、九年了，从来没象今天在丽人公司这样受挫过——这单10万元的代理业务泡汤了不说，该公司的女老总竟然指着鼻子骂得自己灰头土脸！
“那女人看上去的确端庄漂亮白白净净，不料大怒之下这么可怕！”九经默默回味着1小时前那一幕，耳际又响起那漂亮女老板骂他的话语——
“你是个什么律师呀——又蠢又倔！还号称什么金牌大律？我看你简直是头金牌犟驴！！”
“律师？驴子？哈哈——这八婆想得出来——”九经玩味着这句话，着迷追求语言技巧的他也在心里承认这女人骂得有水平。
“律师=驴子？律师VS驴子……”疲倦不堪的九经脑子里乱糟糟地芸绕着这些词语，在床上翻了翻，一会就沉沉睡着了……
      冬日的暖阳，穿过5星级的凯宾斯基大酒店豪华的落地玻窗，照在了李九经的床上——已经上午11点了！九经睁开眼来看见套间客厅挂钟的时间，大叫一声，心急活燎地差点跳起来！——他买好了今天上午11点30分回北京的机票！！
他正要伸伸懒腰，突然，李九经一眼瞟到了床侧的穿衣镜——他恐怖地大叫起来！自己变成了一头两眼轱辘轱辘转动的大活驴！李九经骇得哇哇大叫，只听到“哈汗——哈汗”的驴鸣声，象破喇叭一样回荡在房间里！
“ 我呢？我到哪去了？”李九经在心里一遍遍地呼喊质问，他努力平稳着心绪，又去看床边的穿衣镜—— 床上没有自己，明明就只有那头驴！那驴子体格健硕，浑身毛皮黑亮；再细看驴脸方正狷傲，轮廓分明，两只耳朵惊慌地竖得笔直！它仰卧着，四只蹄子伸向空中，有两只蹄子还套着双瓦萨琪牛皮男鞋，无助地上下划动。
接着仔细观察，自己那件名贵的毛料西装，竟然穿在毛驴的身上，被庞大的驴身撑得破破烂烂的；他十分珍惜的那条真丝的金利来领带，皱巴巴地歪拧在驴脖子上——
渐渐地——李九经明白了——这头毛驴真是自己！！
李九经呆呆地盯着穿衣镜里的自己，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他突然想起了那化妆品公司女老板骂他是驴子的话——难道她是女巫？难道骂他的话是魔咒？这八婆的话这么快就灵验了？
    他首先想到叫酒店服务员，但马上自己否决了——那服务员小姐见到自己这模样还不吓昏死过去？接着又打算给医院打急救电话，也跟着否定了——医生来了，怎么治自己这“病”？再想到找警察——那样一来，堂堂京城大律师出差到这来办案，突然之间变成了一头驴子，可就是各个媒体晚报的抢手新闻了。以后自己还怎么从事法律职业？
      思来想去，他决定还是找约他来的客户——丽人倩影化妆品有限公司——找女老板梅雪！——那个女巫！！她是侵权方，应当根据《民法通则》承担法律责任！！
主意打定，李九经放下驴蹄子，顺着床边，试探着翻下床站起来。
他在房间里“得得得”地踱来踱去，几次用前蹄去碰电话，无奈驴蹄坚硬圆滑，怎么也拿不起话机——他索性用驴唇挑开话筒，把驴嘴顶在座机上，艰难地用颗突出的牙齿压响了免提键——
“嘟——”
九经一点不敢松气，用牙齿一口气拨通了梅雪的手机——
“喂，你好——哪位？”话机里传来悦耳的女声。
“啊呜啊呜啊呜——” 李九经被自己嘶哑的驴鸣声吓了一大跳，赶紧住口，颓然地瘫成一团……
“喂，你谁呀？说话呀——怎么听着象牲口叫啊——”
“神经病！——”电话那头传来鄙视的斥骂声，接着掐了线！
半天过去了，正着急时，
突然，他无意间一瞥窗外——
他的心脏在驴皮下扑通扑通狂跳起来——楼下迎宾大堂停车处，赫然停着一辆红色宝马跑车——他认得那车牌——“77977”——那是丽人倩影化妆品有限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梅雪的私家车！！
接着，门外响起了脚步声，李九经赶紧躲到了卫生间里。
“李律师——”伴随着柔和悦耳的女性嗓音，门开了，一双蹬着闪闪发亮的高跟长统皮靴的脚踏进房来——
这梅总年纪也就三十刚到，不知是经营化妆品行业的缘故，还是会保养的缘故——或者其他神秘原因？她看上去就象个二十出头的女郎！！只见梅雪穿着齐腿根的暗花条格呢子短裙，腿上套了一双肉色长统丝袜，脚上是时尚的高根凉鞋，白皙鲜嫩的脚趾一览无余，后跟足有3、4寸高，样式非常性感。
“李律师，李律师——”
李九经突然从toilet里闪出来，吓了她一大跳，本能地往后退去，“砰”地背撞关上了房门——
“李律师，你在哪呀？怎么在房子里养了头毛驴啊？”梅雪急切地叫起来。
李九经眼含着泪花，直瞪着她，一步一步地溜达到她跟前。
“哎呀，李律师你还不出来呀？——你这头驴子可怪呀！——要咬人啊？” 梅雪惊慌地呼叫着，又盯着驴子身上的西装皮鞋发乐——
李九经把写字台上的旅客留言本衔落在地，掉在梅雪脚前，用嘴咬着签字笔的顶端，在本上抖抖瑟瑟地写下一行大字——“我——是——李——九——经，你——把——我——变——成——了——驴！”
“天啊——这怎么可能？”梅雪倒抽口冷气，愣住了！
可是再仔细查看，那驴子身上的西服皮鞋，还有领带，的确是李律师的；特别是驴脸上那棱角突出的狷傲特征，明显是李九经独有的——
梅雪美丽的凤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嘴里却愧疚地抱歉道：“真对不起李律师——我不过是一时气头上乱骂，谁知道你真变成驴子啦？”
“你——是——个——女——巫！”李九经在本上恨恨地写道！
“你才是女巫！不——男巫！妖怪！！”梅雪气得脸通红，愤怒地斥骂道！
“你要依法停止侵害，返回原状，赔礼道歉，赔偿损失！否则我把你起诉到法院——”李九经用驴嘴咬着笔杆子，继续在纸上写道。写完后就后悔了：这个案件用什么证据让法官采信？一起诉怎么保证律师变驴子的糗事不被人知道？这个官司不是打成动画片了？
“好吧，你去法院告我吧——”梅雪转身欲走。
      李九经急了——这时，律师能伸能缩、进退自如的本领派上了用场——情急中他低头伸长脖子，不顾一切地用驴嘴阻止梅雪离去的脚步：他用驴唇亲昵擦拱着她的靴子，甚至用舌头去轻轻舔舐她的靴尖，哀哀地恳求她留下来帮助他。梅雪突发奇想，说：让我帮你也可以，先给我做几个星期的坐骑。李律师心想：反正都变成驴了，不被她骑，万一被她卖到农村干苦活岂不是更惨？事到如今也没办法了。李律师痛苦的点了点头答应了她的要求。梅雪也不客气，把脚上的长统袜脱下来，勒在了李律师的驴嘴上，又把李律师的皮带抽了出来当马鞭，一抬腿骑了上去。李律师感觉背上猛的一沉，驴腿打了个弯，怎么说毕竟是人变的驴，还没习惯负重。梅雪拿着皮带马鞭，猛的一鞭子抽到了李律师的驴屁股上，疼的李律师嗷嗷的叫唤起来，因为在宾馆客房里，他只能在房间里转着圈奔跑来缓解疼痛，跑着跑着，嘴巴猛的一紧，一股钻心的疼痛传到了李律师的脑神经，他现在终于明白当别人坐骑的滋味真的很难受。
梅雪讶异得穿皮靴的脚直往后退，既有些害怕，又被驴子哀恳的神态打动得一时柔肠百结。她心里酸涩羞赧着，停下了离去的脚步。
“李律师——哦，我该叫你什么？”
“随你的便，八婆——”李九经在心底恨恨地骂着，却不敢在纸上写出来。他想着，眼前这女人只要能救自己脱出困境，恢复人形后，再慢慢找她算帐！
“啊，我就叫你驴小九吧，或者小九——好乖的宠物名字！嘻嘻——”梅雪感觉实在滑稽可乐，忍不住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