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快中午了,我爬进食堂,工作人员把不锈钢食盆绑在我的头上,然后我爬到用餐区,按照规定路线慢慢地爬行。 一条大长腿从座位里伸出来,拦在了我的面前。乒乒乓乓,女孩把素丸子都扔到了我头上的盆里,有一个掉在了地上,正好被经过的女生踩到,她把鞋底的丸子抠下来,也扔进我头上的盆里。 在这个学院里,我没有饭卡,没有钱,也不允许出校,每天在食堂里接女生们不爱吃或吃剩的饭菜,是我唯一的食物来源。感觉头上的重量差不多了,就到专门为我们这些奴隶准备的小黑屋里把盆取下来吃饭。如果来晚了,学生们都走光了,就没得吃了,我们不允许站起来取桌子上的剩饭,或者翻垃圾桶。 “早告诉你别买这的素丸子,根本没法吃。” “你有啥想扔的吗?” “吃完再说吧,她一会儿还会爬过来的。” 女孩把腿收了回去,意思是我可以走了。 听着她们开心地聊天,我真想谁也能来跟我说几句话,哪怕是对我下个命令也好,可是大部分人都只是用腿拦住我或者用脚踩在我手上来命令我停下,一句话都不会对我说。 我也不允许说话,除了在特定的几个学生面前,且得到她们允许之后。 按照学院的规定,学生只能向我们的盆倒剩饭,不能扔不能吃的东西,可是吃饭的时候,我还是经常发现各种垃圾,包括各种包装袋,碎蛋壳,西瓜籽,牙签,擦鼻涕的纸巾等等。 学校里有很多食堂,装修的比外面的饭店还豪华,雇了很多年轻低学历的女性当服务员。学生们都走的差不多了的时候,也是我们吃饭的时候,她们往往只留下一个人值班,其他人就会到我们的小黑屋里偷偷抽烟或者玩手机,我趴在地上吃饭,服务员就坐在我身上,烟灰弹到我的食盆里,命令我把烟灰吃干净,不要让她们抽烟被发现了,其实根本没有人管抽烟这种事,她们只是享受命令我的快感。在这里,老员工会对新员工说,我们这种人可以随便欺负,因为学院里没人会替我们说话,如果我们不听话,只需要每天踢翻我们的食盆,饿几顿就会乖乖听话了。
今天运气不错,服务员们都去了其他小黑屋,没到我这里来,我吃了一顿安稳饭,还吃到半个鸡腿。今天下午我没有公共课也没有奴隶培训,从食堂里爬出来,我把狗链戴在脖子上,这意味着,任何学生有什么需要,只用捡起狗链子把我牵走,我就会听她吩咐。 学院会给我们分配公共课,美其名曰是提升我们的知识水平,其实只会把选课时爆满的课分配给我们,我们被强迫旁听这些课程,没有座位的学生就可以坐在我们身上上课,当然,有些时候加上我们这些人体座椅,座位还是不够,来晚的学生只能坐在地上。 刚出来我就被一个食堂里出来的学生牵走了,她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默默地爬着,很多新生对这样的事并不适应,她们一开始只敢看学姐们这样做,一般到下个学期就全部适应了。我跟着她爬进超市,她买了两箱奶,售货员直接把牛奶放在我的背上,拿绳子捆好。假期里我们专门培训过驮东西爬行,即使在崎岖的地面上也很平稳,如果不小心把东西掉在地上,脾气不好的学生就会打骂我们。 “嗨,羽柠!”一个女生从后面追了上来。 听声音,我很确定她是我的一个主人叶洛洛,在她面前,得到她的允许,我可以暂时恢复一些人类的权利,可以说话,可以站起身。 牵着我的女生停了下来:“洛洛,你回来啦?比赛怎么样。” “当然是顺利晋级啦。” “你真棒。” “这回的对手并不强,下一场才是真正的关键。” 叶洛洛解开绳结,把我背上的两箱牛奶都提了下来。 “站起来搬吧。” “这是你小奴啊,真巧。”羽柠说。 我连忙爬起来,接过洛洛手里的牛奶。 “下午打算干啥?” “写推送,好多推送,无尽的推送……今天写完,明天还得写论文。”羽柠抱怨到。 两人在前面走,我还是在后面静静地跟着。 “嘿嘿,我论文在火车上就写完了。” “你是真肝啊,打完比赛还有心思写这个,要不你帮我把推送也写了吧。” “不行,我还有别的事呢。” “还有啥事?” “嘲笑没写完的你啊。” “你!这才是你在火车上肝论文的目的吧,你让我怎么评价你好?大坏蛋,大大……巨坏蛋。”
我真想和自己的主人多呆一会儿,可是她们进了楼就把我扔在了外面,我只好重新戴好狗链,爬向其他地方,等待被其他学生牵走。 一个正常人社交软件上一般会有几百个人,我只有五个。学院给我们每人配了一部特制的手机,里面只有一个阉割版的社交软件,里面只有固定的几个人,不能添加也不能删除,按照学院的说法,她们是我们唯一的几个朋友,但是我们都叫她们主人,因为她们随时可以决定让我们做人还是做奴隶。 只有在整个学院的几万人里遇到五个人时,我才能站起来呆一会儿,一般也说不上什么话,可是我还是很珍惜这样的时间,因为其他时候我都只能一直爬在地上,用肢体动作回应他人的指令。 认识我的主人要从一年前说起,学校刚开学,我们已经接受了两个月的培训,我跟着学姐一起去迎接新生。 一个新生独自拖着行李来报道,放下行李时已经满头大汗。 “叶洛洛吗?”学姐问到。 “是。” “你来的很巧哦,现在正好还剩一个空闲的奴隶可以使用,要不要试一下?” “怎么使啊?” 学姐把叶洛洛的行李箱和书包都放在我后面的小车上:“你可以骑上去,让她驮着你拉着你的东西带你去宿舍。” “是不是有点儿太残忍了?”叶洛洛轻轻侧坐在我的背上。 “没事的,你先骑上去,这对她们也是好事,我给你讲讲学院关于奴隶的规定吧。” 叶洛洛还对这里的一切一无所知,所以她决定听学姐的话,由侧坐改为跨骑在我背上,学姐牵着我脖子上的链子边走边说:“奴隶和这里的学生,职工,甚至和其他奴隶都不允许有任何言语交流,她们将在这里孤独地度过八年,除了那几个人。” “谁?” “迎新那一天她们成功从大厅一直送到宿舍的新生。” 这也是学姐昨天对我说过的,所以虽然负担很重,我还是努力支撑着向前爬。 “就是我咯?” “如果她能一直驮你到宿舍的话,她以后和你做朋友,是不会被学院禁止的。否则即便你同意都不行。” “所以说如果我真的心疼她的话,今天就非得把她骑到地儿不可。” “那你心疼她吗?”学姐笑着问到。 叶洛洛想了想,并没有回答。 学姐继续和她介绍沿路的建筑,然后又谈到以后的专业学习,社团活动等等。我爬得越来越慢,她们也不理会,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聊着。到宿舍的路在她们看了感觉并不是很长,但对于驮着一个人的我来说异常漫长,之前我还打算今天能多驮几个人,现在看来把一个新生驮到宿舍都很难完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