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痴望的寻找天堂,忽略了地狱肆意的张狂。 一初见 认识林郁的时候,齐楚还是个孩子,在街上流浪,翻捡着别人吃剩的食物。 若不是林郁冰凉的手指搭在他的额头,他怕早已病死在下着初雪的街头,待雪融时或已成为一句枯骨。 齐楚清醒的时候,是躺在一张大床上,身边的林郁睡得安稳,半长的发遮住了脸颊,纤细的手腕上刺着紫色的玫瑰。 齐楚不敢翻身,他怕惊醒身侧的女子,只是小心翼翼的挪动着。头疼的厉害,浑身被汗水打湿。 “小孩子不懂礼貌,也不知道说声谢谢么?”林郁忽的如猫般舒服的伸了个懒腰,披着被笑呵呵的看着齐楚,声音绵绵的带着南方女子的慵懒。 齐楚红了脸,下意识的挠了挠头,身上的衣服都是洗过的,混合着香草和阳光的味道。 “不会如此倒霉吧!捡回来个孩子还是哑巴!”林郁感叹着,自顾自的下了床,赤着脚走在光洁的地板上,走到齐楚身边打量着他。 “我。。。。,我。。。。我不是。。。不是哑巴”齐楚急红了脸争辩,说话不连贯起来。林郁却似没听见般伸出冰冷的手抬起他的下巴,睁大的眼睛蒙着水雾。 吻,忽然而彻底。林郁垂下身子冰冷的唇还残留着昨夜的烟草气息,温热的舌头贪婪的寻觅着对方的相合。齐楚睁着双眼看着面前人的痴狂,用力的挣扎。 “留下吧!陪我,我给你最好的生活”林郁忽然推开齐楚,细长的双腿互叠着,纤细的双手不安的纠结,唇角挂着血,赤红的颜色照亮着周遭。 那一年,林郁二十四岁。 那一年,齐楚十二岁。 二 第二天,天一亮,林郁就带着齐楚到民政局去办理收养的手续。 民政局的局长是她父亲以前的下属,大腹便便的样子偏带了个金丝眼镜,半秃的头发梳的一丝不苟。 林郁本不想找他,一见他就要听他用半个小时的时候来说他那个不听话叛逆的女儿。 林郁是做教育培训的,那个局长不止一次的邀请她到家里帮他教育女儿,在他口中似乎只要林郁出马,自己的女儿立刻就变成听话的好孩子。 这一次,不例外,只是林郁有事要麻烦他,爽快的应下了过几日去局长家做客。 几日?谁知道是几日。林郁心里面明白这是局长在巴结她,目的是讨好她做省长的父亲。 社会就是这样,若她的父亲仅仅是一个没有实权的小官,怕局长都不会都看林郁一眼,管她是做教育培训的还是做养殖培训的。 就算是她找了局长,等到所有的手续办下来,天也黑了。齐楚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看着灯发着呆,手里的身份证上是他的新名字,带着陌生的气息。 颜辰。他默念这个名字,看着林郁逆着光走向他,本来洁白的脸庞没由来的镀上一层光晕。 “颜辰,颜辰”林郁痴念着这个名字,紧紧的抱住齐楚,箍的他有些喘不上气。 细碎的发垂到他的眼前,他忽然觉得脖子上一阵剧痛,低下头看见林郁张着洁白的牙齿用力的咬着他的脖子,疯狂的允吸着。 “姐。。。姐。。。姐,疼”他大叫着想逃,可怎挣得过成年人,反而被咬的更狠,似乎能觉察到血液流动的速度。 答应我别逃。就在齐楚觉得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林郁松开了他,跪在冰冷的地板上无故乞求着。 林郁从来没有觉得如此害怕失去,她失去尊严的对着面前的男孩她痛哭流涕的恳求着,亲吻着她自己咬出的伤口,那里鲜血横流。 三 齐楚被安排在一家非常贵族式的学校上课,晚上回家还要学习钢琴和礼仪。 他不知林郁为什么要如此对他,每个月的花销足够抵他过去一年的,他不敢开口问,怕一个不小心林郁就会操起拖鞋打他。 他不是不懂反抗,这种生活比他以前的要好上太多,他始终是快乐的并且对这个世界毫无要求。 每到放学,明亮灼人的天空开始容颜模糊,这也是他喜欢的时刻。牵着林郁柔软的手指沿着古旧的巷子走回家,在那一路上林郁温柔的就像央视七套里面的鞠萍姐姐。 林郁对他的要求非常的严格和细致,包括一天穿什么颜色的衣服都会在第二天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他的床头,他不能拒绝,他同样怕疼。 他喜欢在睡觉的时候亲吻林郁的脖子后面的一小块柔顺肌肤,那块肌肤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带着纯洁的表情。 十二岁的孩子已经懂得了太多,在无数个夜晚和天明,他都会抱着林郁安详而幸福的微笑。 林郁默许甚至纵然他的行为,直到她发现齐楚背着她看起了黄色电影。 那一天,林郁疯了一样的打着他,几乎毫不留情,仿佛伏在她脚下的认错的不是个人而是一只没有感情没有生命的物体。 齐楚抱着她的脚踝乞求,她推开他,她拉住他的头发拖到阳台,然后让他的身体靠在铁栏杆上,当风吹过他额间的碎发,他发着惊恐的叫声。 “所有想伤害女人的男人都要死”林郁冰冷的说。 齐楚在恐惧中哭叫着,他的眼泪飘落在风里。 林郁放掉了他,看着他掩面扑到在地,林郁冷冷的笑着。 那一天,齐楚明白,所谓天堂也是所谓罢了。 四 齐楚逃了,翻过了学校的围墙,慌不择路的逃开。 林郁知道之后,一个人沿着街慢慢的走着,细长的烟烧到了尾端也舍不得丢掉。她可以闻到皮肉烧焦的闻到,很痛很清晰。 她觉得她快疯了,心脏骤然的收缩放紧,手腕上紫色的玫瑰透明的能看见血管里面有条赤色的虫子缓慢的蠕动。 在离家七年之后,她决定回家,找她无所不能的父亲。 她前所未有的相信除了她的父亲,任何一个人都不能从一个常住人口两千万的城市里找到一个孩子。 她跪在父亲的脚下,几乎妥协了所有的事情。苍白的面容再也没有一丝的血色,薄薄的嘴唇被她咬出了血。 找到齐楚的时候是在派出所,他被人用铐子拷在了暖气上,头发凌乱而肮脏。 他得意的看着林郁,警察说他因为盗窃和破坏公物可能要被拘留甚至是劳教的时候,林郁甚至能从他的嘴角看见一丝嘲弄。 她不会让他如愿,她发誓。她拨通了父亲的电话,她知道齐楚定会和她走,那些警察说出来也只不过想要要些钱罢了。 “我说过,别逃”林郁带着齐楚出来,阳光明媚的刺眼,她却挂着一丝冰冷。 齐楚没有吭声,他看着林郁,用一个十二岁孩子最毒的目光看着她,狠狠的诅咒着。 林郁笑了,她的手冰冷的手指划过他的唇,划过他的眼,划过他流着鲜血的额头和发。 “瞧,你的血,是红色的呢”林郁的目光在他的脸上游离着,反反复复的,痴痴的游离着。 “颜辰,这一回,你怎么逃”林郁笃定的说,纤细的指甲捏住齐楚的下巴,浅浅的吻着被齐楚咬破了的嘴角。 “你是我的唯一,无论过去,现在或是未来,我除了你一无所有,所以我求你别逃了”林郁慵懒考上齐楚的怀里,细碎的头发瘙痒着他的耳垂。 拥挤的大街似乎空旷的没有人烟,明媚的阳光下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相依着,为命着。 五 “你为什么会会收留我”那日林郁生日,两个人喝的大醉后,靠在沙发上。齐楚不经意的开口问着。 林郁睁着迷离的双眼,不知是不是喝了太多的酒,她的眼神幽蓝,仿佛信仰着爱情,酒中的味道勾着回忆。 那一天的她穿着灰绿色的棉布上衣,那种绿就像是夏日下过大雨之后的藓苔,得到了所有的滋润和生机,寄生在墙角寻找安全。 银色的CD放着久石让的天空之城,温柔的乐流淌在空旷的大厅,他们相依着仿佛能看见对方脸颊处细碎的绒毛。 这个是一个模糊的场景,像一个布景。搭的狠美,却不见该出现的人。他们都等着一场戏的上演。最后却发现自己看错了时间,只剩下等待。 不知谁打开了窗户,冰冷的空气夹带着尖锐和疼痛席卷而来。 因为。林郁说,你是我最爱的人,forever. 齐楚在笑,眼里是逆来顺受的柔驯,像深深的黑暗海面,淹没了所有动乱。 林郁翻起身抱起他。你必须给我诺言。她慵懒的说。 否则我怕在等一个轮回。 六 林郁答应她父亲去教育局上班,管着全省的学籍,是个肥差。 上班的第一天,她穿着紫色的棉布的上衣,灰白色的有着很多个洞的牛仔裤,柔顺的头发低眉顺目的垂下,发着青草的香味。 她的办公室在顶楼,空闲的时候她会从窗外眺望,看着云朵安静的在天穹浮动。 她忽然觉得这个世界是空的,她想跳下去,她想那一张朝着地面决绝而绝望的脸一定是绝美的。 “林郁,这不是你的错。”一天办公室的门被轻轻的打开,一个男人从背后接近她,上好的古龙水发着迷醉的味道。 “许先生,我最后说一遍,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林郁转过半身,挥手就是一杯咖啡泼到身后男人的脸上。 男人好脾气的抽出手帕擦了擦脸,温和的笑着。 在这个纸巾遍天下的年代,用手帕的男人真可所谓稀少,更何况那白色的手帕绣着紫色的玫瑰。 男人仿佛看不见林郁越来越迷醉的眼神,转身走了出去。 门内,门外。本是两个相同的世界,却因为男人的离去骤然不同,林郁不再动身,仿若一个不小心所有的美好和现实就会成为纷落的拼图。 现实和幻觉。多少人能够分得清。 “时光是空旷的海洋,我们像鱼一样,虽然有着相同的方向却无法靠近,我是能够明白的。” 她不知此刻为何会忽然想起安妮宝贝的文字。 曾经那些凌冽而刺骨的描述,是再无光亮的夜里,唯一能安然入睡的良药。 她想,她和那个女子,同病相怜。 七 许致城第一次见到齐楚是在一场晚宴。 林郁牵着齐楚的手走到许致城身边,骄傲的介绍着她的孩子,视若珍宝的唯一。 许致城看见齐楚的时候,脑子里滑过的词汇纷飞着似乎将他吞噬。 告别,流浪,爱情,贫穷,慌张以及救救我。所有的词汇化成利剑割扯着他的信念。 医生是白衣天使么?他从未这么觉得,他觉得自己的心够狠,哪怕病人死在医院的走廊他也会不眨眼的走过。 可那个被林郁叫做颜辰的孩子,他的眼神清澈的让自己无地自容,他不由得想弯下腰不顾一切带着这个孩子逃离。 无论去哪?只要离开,只要离开。 他没有勇气再看那个孩子一样,他不敢面对这张记忆里明明泛灰的面孔。他强迫自己去对视,他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 对不起。许致城在心里叹息。他第一次感觉自己那么的罪恶,他想逃,慌不择路的逃跑。 乘着红酒的杯子砸落在地上,鲜红的液体在地上流淌着,坑脏的如同身体里奔流不息的血液。 它顺着地缝爬行着,背井离乡,洋溢着现实和金钱的味道。 “抱歉,身体有些不舒服”许致城努力的扬起笑容,破碎的面具却不会再愈合。他茫然退去,在玻璃门的映照下,所有的仓惶倾巢而出无所遁形。 八 林郁让齐楚陪她回家过年,齐楚想了好久还是摇了摇头。 “小子,你没有拒绝的权利”林郁笑着揪着他的耳朵,想着父亲一会见到他的表情,那一定精彩至极。 林郁的父亲守在门口,身边是跟了自己好久的秘书。尽管下着大雪,秘书那张年轻而靓丽的脸上却没有一点不耐烦。她给省长打着伞,半边身子都淋在了雪里,水滴顺着头发留下来弄花了妆容。 “第一次见郁郁,紧张么”省长忽然转过头问着自己 “我就怕,怕郁郁不接受我”秘书一边瞄着不远处开过来的车一边想着如何和未来的女儿打招呼。 秘书忽然觉得身边的男人身体抖得厉害,转过眼看见林郁拉着一张长着熟悉脸庞的孩子朝自己走过来。 那张脸,似乎在摆着林郁床头的一张泛黄的相片上看过。 秘书忽然觉得自己的脑子嗡了一声,花容月貌的脸上浮现着见到鬼般惊恐的表情。 “我终于明白什么叫在劫难逃”省长叹着气,甩开秘书大步的走进雪里,如同一个庄严的士兵,所谓畏惧的面对袭来的风浪。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他问着面前的齐楚。还未等齐楚回答,林郁先用她那永远不变变的高贵慵懒的声音说 “颜辰,这个孩子叫颜辰” 理智此刻都化成不再需要负累。熟悉的场景,如同很久之前的第一次见面。那种喧嚣却寂静的感觉,向面临着寂寞的空旷无比的剧院。 此刻,他才终于发现,这座喧嚣无比的城市,原来是空的。 九 “郁郁,还是不肯原谅爸爸?“省长问着林郁。 林郁笑着摇摇头,扯过齐楚的头发送到父亲面前“爸你不会忘记这张脸吧!” 忘不了。怎能忘十二年前的雨夜这张跪在泥泞中恳求自己的脸,在每个电闪雷鸣的夜都会出现在梦中的脸。 “郁郁,这孩子是无辜的,他不该扯进来”林郁的父亲渡着步,偌大的客厅中空旷的响彻回音。 “无辜?这个世界谁是无辜的,颜辰不是无辜的么?就是因为他是颜伯伯的儿子你就忍心见死不救的看着他死么?你就能默许许致城用药杀死他么?你怎么怎么狠心?你的心到底有多少地方不是黑的”林郁从未觉得自己如此勇敢,像披着铠甲杀龙的勇士,执着一把名叫真实的剑,杀着所有的人。 她没有注意齐楚,这个不知道何时松开自己手的孩子。 齐楚睁大了双眼,孤单的站在客厅中央。年轻的容颜上,一种甜美和黑暗交织的笑容绽放在脸上,像森林深处的沼泽里开出的野花,洁白的,似乎即将枯萎。 “求你们,告诉我,真相”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有着孩子稚嫩的声音,正处在变声期的声线带着沙哑。 秘书的心没有来的一疼,她想抱住他。可孩子的手却伸向沙发上端坐的林郁,期待和绝望同时浮现在那张熟悉的脸。 “真相,就是我一直在把你当成别人,玩弄你,够了么”林郁甩开齐楚的手,别过身子,带着微笑。 “懂了,难怪那个哥哥离开你,真是报应”齐楚礼貌的朝着林郁笑着,步伐优雅的走出去。带着无懈可击的礼仪,表现着林郁交给他的全部。 门外,大雪纷飞的彻底。 彻底的覆盖,所有的绝望,冷漠,希望,善良,痴念以及纯真。 十 齐楚恢复了过去的生活,穿着破旧的衣服,流浪街头。 许致城找到齐楚的时候。他正躺在公园的长椅上,身上盖着报纸,腐朽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如紫色的藤蔓交织。 许致城皱了皱眉,俯身抱起齐楚,大步的朝着林郁家走去。 齐楚拼命的挣扎,大喊着救命。 “别喊,老实的呆着,如果你想看那个丫头死的话,你尽管折腾”许致城低下头在他耳边说着,他立刻停止了挣扎,一动不动的由许致城折腾。 齐楚再次见到林郁的时候,他不敢相信不过短短一个礼拜那个过去永远永远高傲的女子会披头散发呆呆的坐在沙发上。 空洞的眼神里没了灵魂。完美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木偶,沙发变成一座是巨大的舞台于是林郁被所有人的抛弃。 “姐”齐楚叫着她,林郁转过头。这刻齐楚产生了幻觉,他似乎看见一台生了锈的机器人在费力的转动了好久没有上润滑油的脖子,里面的轴承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断裂两半,发着刺耳的摩擦。 “回来了?桌子上有饭,卧室里有钱,学校请假了,户口本放在茶几上”林郁机械的说道,她想起身却一个不稳的跌坐在地上。 “姐!”齐楚嘶声的喊着,他推开许致城冲了过去拉起林郁。冰冷的手指搭在她的脉搏齐楚眉头紧锁,他看见林郁的脸上泛着病态的潮红。 “许医生,许医生”齐楚回过头,偌大的客厅却只剩下他们两个。 齐楚紧紧抱住林郁,如初遇时她拥抱他一样。 他们互相依偎着,似乎存在了好久。在远古的洪荒,在开天辟地之前。 十一 齐楚醒来的时候,天黑的透了。月光肆无忌惮的倾斜下来,镀着一层银芒。 身边的林郁睡的深沉。齐楚看这她乖巧的面孔笑了笑去买药,触手之间竟是一片鲜红。 林郁的手腕搭落在地上,不断流淌着鲜血,伤口触目惊心。 齐楚呆了几秒,他费力的背起林郁跑出家门。门外夜色如水般寂寞,人来人往的街上拥挤异常。 他一路狂奔,却终是无力的倒在地上。林郁被甩出好远,手腕血汹涌澎湃。 “求求你们帮帮我,救救她”齐楚跪在街头,他恳求着过往的行人,他放弃了所有的尊严,他只求那些匆忙的脚步可以短暂的停留。 人们走的更加匆忙,没有人去看他们一眼,他们高傲而匆忙的心不允许他们因为这种事停留。 “我求求你,我求求你”齐楚拉住一个男人的裤脚,男人厌恶的甩开他的手,朝着齐楚的脸吐了口吐沫。 “怎么她爸被双规了,要你一个小孩子管?”男人冷笑着说,身旁的女子拉了拉他的胳膊,示意他赶快走。 “我求求你了,我求求你了”林郁疯狂的叩着头。鲜血从额头处留下来,血肉翻滚中可以看见森然的骨头。 他觉得怀中的林郁愈来愈轻,他紧紧的抱住她,似乎一个放手她就会变成风筝飘走。 他终于明白,林郁为什么告诉她这座城市是空的。 人来人往的人群中,冷漠的交错。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所有的喧嚣拥挤和戒备,所有的交往相处和孤独。 他们互相疏远着,让这座城市空旷无比,犹如在旷野中除了脚步看不见一切。 “颜辰,再见”荒芜中,他听见怀中女子的告别。他疲惫的睁开双眼,眼前却一片漆黑。他慌乱的寻找,触手之极一片冰凉。 “你做的够好了,乖了!给我吧!从此以后我来照顾你们”他忽然听见许致城的声音,他觉得活到现在从来没有一刻如这刻般舒服。 他安静的躺下,躺在鲜红的雪地上,闭上了眼睛。 她似乎听见一声叹息,悠远而绵长。 十二 今天是许致城结婚十年周年的纪念日,妻子说要吃烛光晚餐庆祝。 他推掉了所有的应酬,早早回了家。妻子在看着综艺节目,半长的发遮挡着她的脸,许致城看不清她的表情。 那是一款最新火起来的节目。主持人会邀请各行各业的名人做嘉宾,请他们谈谈自己成功前的故事,不把嘉宾弄哭不罢休。 今天的嘉宾是一个最近很出名的年轻写手,有着很好听的名字。他长着一张英俊的有些妖气的脸,可让人记忆最深刻的却是他的眼睛,满是沧桑却又有着婴儿般清澈。 节目中主持人使劲浑身解数,那名写手也只是一脸的淡然。他的回答十分的精彩,有着良好的修养。 主持人决定结束这场采访,她看见底下的观众已经有人不耐烦的打起了哈欠。 “郁辰,你想对电视机前那些一直喜欢你书的朋友说些什么“主持人的手里连结束词都拿了起来。 郁辰忽然站起了身子走到摄像机面前,缓缓的跪下,俯下身子,低下头。 等到他再次抬起头的时候,谁也没有想到他竟满脸的泪痕。 你知道么?我爱你,前所未有的爱着你。我不知道你现在能否看见,也不知道你还能不能想起我。 可姐,抑或爱人。 我永远不会忘记你,无论过去现在或是未来的那些荒芜的岁月。 你会记得么?你会懂么? 那一年有个十二岁的少年,想拼劲全力给你爱。 十三 “我懂,我也如你爱我般爱你。可我却只能选择离开和忘记,给你最好的未来”许致城没有看见,在沙发上端坐的妻子,在喃喃自语中满脸泪痕。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