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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室的灯光惨白如霜,无情地切割着冰冷的空气。李晓月,或者说莉莉丝,安静地坐在审讯椅上。那身价值连城的晚礼服尚未换下,深沉的黑色天鹅绒仿佛能吞噬光线,裙摆处繁复的银线刺绣如暗夜星辰。她微微垂首,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掩映着那双非人的血瞳。当年轻的警察张辰将一杯水推到她面前时,她终于抬起了头。那对红眸在灯光下流转着奇异的光泽,像凝固的血泊,又似熔化的红宝石,直直看进张辰的眼底。没有恐惧,没有愤怒,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带着一丝玩味的平静。张辰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仿佛被那目光灼伤。
“张辰!你立刻、马上放人!”局长办公室厚重的实木门几乎被撞开,王局长的咆哮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焦灼。他额角青筋暴跳,脸色灰败,指着张辰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你根本不知道你抓了谁!你闯下大祸了!”
张辰脊背挺得笔直,警徽在制服上折射出冷硬的光。他直视着上司几乎要喷火的眼睛,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铁:“局长,证据确凿。她是‘军火女皇’莉莉丝,化名李晓月。她的网络遍布全球,沾满鲜血的武器从她手中流出去,制造了多少人间地狱?就因为她的身份特殊?就因为她漂亮?法律面前,没有例外!我放不了,也不会放!”他的眼神里燃烧着不容动摇的正义之火,那火焰让王局长眼中的绝望更深了。
沉重的铁门在张辰身后哐当一声关上,隔绝了局长办公室里令人窒息的压抑。走廊尽头窗户透进来的午后阳光,在地面上投下长长的、扭曲的光影。他深深吸了一口外面涌进来的、带着尘埃味道的空气,试图驱散胸腔里的滞闷。就在他迈出第三步,皮鞋跟敲击水磨石地面的清脆声响尚未消散的瞬间——
“砰!”
一声极其突兀、极其沉闷的枪响,撕裂了警局走廊的平静。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冰冷。张辰的身体猛地向前一倾,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击中。他前胸的警服上,一个微小却致命的孔洞瞬间洇开,迅速扩大成一片刺目的、粘稠的深红。他脸上的表情甚至来不及从刚刚的决然转变为惊愕,那双年轻而锐利的眼睛里的光芒便已凝固、涣散。高大的身躯像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直挺挺地向前扑倒,重重砸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殷红的血泊,如同一条迅速蔓延的暗河,从他身下无声地流淌开来,浸染了警徽,也浸染了那片象征秩序与守护的地板。
王局长几乎是踉跄着扑到办公室门口,目睹了这电光火石般发生的一切。他看到了那个站在走廊阴影里、穿着总统卫队特有黑色制服、面无表情收回配枪的身影。那身影在张辰倒下的血泊旁停顿了不到一秒,便如同幽灵般迅速退入更深的阴影,消失无踪。王局长的手死死抠住冰凉的门框,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他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地上那具迅速失去温度的年轻躯体,又缓缓移向卫兵消失的黑暗角落。他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种死灰般的绝望。那绝望如此深重,仿佛瞬间抽干了他所有的生机。他慢慢地、极其缓慢地松开了抠着门框的手,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又像是彻底放弃了挣扎。一声悠长、沉重、仿佛来自肺腑最深处的叹息,在死寂的走廊里幽幽回荡。这叹息声还未完全消散,王局长已经闪电般拔出了腰间的配枪。没有丝毫犹豫,枪口稳稳顶住自己的太阳穴。
“砰!”
第二声枪响接踵而至,更加干脆,更加决绝。他的身体顺着门框软软滑落,最终瘫倒在办公室门口,与走廊尽头的张辰,隔着一段被血光浸染的、无声的距离。两滩刺目的鲜红,在惨白的灯光下,构成了权力碾碎个体时最残酷的祭坛。
第二天,所有主流媒体的头条都充斥着一种格式化的悲伤与庄严:“沉痛哀悼!我市优秀警员张辰同志、王建国局长因突发性心源性疾病,于昨日在工作岗位上不幸殉职!他们恪尽职守,鞠躬尽瘁,是全体警务人员的楷模!”新闻画面里,总统先生面容沉痛,声音哽咽,在镜头前紧紧握住张辰母亲颤抖的双手:“国家失去了一位忠诚的卫士,人民失去了一位优秀的儿子。我代表国家,向英雄的家属致以最深切的慰问!”一枚金灿灿的“特等英模”勋章,被郑重地别在覆盖着国旗的骨灰盒上,在闪光灯下反射着冰冷而讽刺的光芒。
总统府深处,那间象征着国家最高权力的书房,此刻却弥漫着令人窒息的低气压。厚重的天鹅绒窗帘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光线与声音。空气中昂贵的雪茄余味,也掩盖不住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血腥的铁锈气。
总统站在巨大的红木办公桌后,背对着门口,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他听到身后书房门被无声推开的声音,那轻微的门轴转动声,却像重锤敲在他心上。他猛地转过身,脸上堆砌的是一种近乎谄媚的、极不自然的笑容,额头上密布的汗珠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油光。
“李…不,莉莉丝女士!”总统的声音干涩发紧,带着明显的颤抖,他向前急走两步,双手无措地在身前搓动,“误会!这绝对是天大的误会!底下人办事不力,有眼无珠,竟然惊扰了您!我…我代表国家,向您致以最诚挚、最深刻的歉意!请您务必…”他的话语在对方冰冷的目光下变得语无伦次,腰也不自觉地弯了下去。
莉莉丝——李晓月,仿佛没有听见总统那番卑微到尘埃里的忏悔。她甚至没有看他一眼,只是慵懒地坐在那张象征总统权威的高背扶手椅上,纤细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桌上那支沉甸甸的、镀金的总统专用钢笔。笔身在灯光下流转着奢华的光泽,却在她指尖显得如此脆弱可笑。她那双血红色的眸子,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平静无波地落在笔尖上,仿佛在研究一件微不足道的玩具。总统的冷汗顺着鬓角滑落,滴进他金线刺绣的昂贵衬衫领口。他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双腿控制不住地发软。这恐惧并非源于个人生死——他清晰地知道,眼前这个女人掌握着足以瞬间抹去整个国家所有生命的终极密码。他的恐惧,是亿万国民性命悬于一线的绝望重量。
终于,李晓月似乎玩腻了。她极其轻微地、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那叹息轻得像一片羽毛落地,却让总统的心脏骤然停跳了一拍。她缓缓站起身,动作流畅而优雅,如同黑天鹅舒展羽翼。价值连城的黑色晚礼服长裙如水银泻地,长长的、缀满碎钻的拖尾无声地滑过光洁如镜的深色木地板。她微微侧身,目光终于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落在了总统那张因极度恐惧而扭曲变形的脸上。那眼神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洞穿一切的漠然,仿佛在看一只在巨大车轮前徒劳挣扎的蝼蚁。然后,她的唇角极其缓慢地向上牵起,勾勒出一个冰冷到极致的弧度——那不是微笑,那是寒冰深渊裂开的一道缝隙,是权柄对规则最彻底的嘲弄。
她没有说一个字。
她只是优雅地转过身,任由那华丽的礼服拖尾在总统那双擦得锃亮的皮鞋前扫过,如同女王漫不经心地拂去一粒尘埃。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而规律,如同死神的倒计时,每一步都重重踏在总统濒临崩溃的神经上。她径直走向门口,身影即将融入门外走廊的昏暗光线中。
就在她即将消失的前一瞬,总统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整个人如同被抽去了脊梁,“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他双手死死撑住冰冷的地板,头颅深埋,肩膀剧烈地颤抖着,昂贵的西装裤膝盖处沾上了灰尘,像一个被彻底击垮的囚徒。那无声的背影,那冰冷的笑容,比任何威胁的言语都更具毁灭性的力量。权力金字塔的顶端,此刻只剩下一个跪地臣服的影子,和一个无声离去的、掌控着生死的血色传说。她最后的目光掠过墙上电视屏幕里一闪而过的“突发疾病,特等英模”新闻画面,一丝极淡的、无人察觉的遗憾,如同流星般划过那双深不见底的血瞳——那个年轻的警察,骨头太硬,终究无法成为她棋盘上一枚趁手的棋子。
总统府外,夜色如墨,城市璀璨的灯火在脚下铺展,如同无数双仰望又或无知的眼睛。李晓月坐进等候的黑色轿车,车窗缓缓升起,将尘世的喧嚣与跪伏的权力彻底隔绝。车内只有仪表盘幽蓝的光映着她轮廓完美的侧脸,血瞳深处是一片无机质的冰冷。
她指尖在特制平板上轻点,调出一份加密档案。张辰的证件照赫然在目,眼神锐利如出鞘的刀。她凝视片刻,指尖划过屏幕,档案瞬间粉碎成无法复原的数据尘埃。一丝极淡的涟漪在她眼底深处漾开——不是惋惜,是棋手面对一枚无法挪移的弃子时,纯粹的、冰冷的计算中断。这世界从不缺棋子,缺的是能在她规则下存活的对弈者。轿车无声滑入夜色,像一道融入黑暗的裁决。车窗外,城市灯火依旧喧嚣,无人知晓那沉默的引擎声里,正碾过多少未及萌芽的正义与多少无声湮灭的真相。权力的游戏永无终局,而血瞳的主人,已在谋划下一场覆盖世界的寂静风暴。
审讯室的灯光惨白如霜,无情地切割着冰冷的空气,仿佛连呼吸都会被冻结。这间位于地下三层的特殊审讯室,墙壁由防弹合金与吸音材料层层包裹,隔音效果极佳,连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难以穿透。四角的高清监控探头如同沉默的守望者,记录着每一寸空间的微小变化。李晓月,或者说莉莉丝,安静地坐在那张特制的钛合金审讯椅上,双手被高强度碳纤维束缚带牢牢固定,即便如此,她身上散发出的气息依旧令人心悸。那身价值连城的晚礼服尚未换下,深沉的黑色天鹅绒仿佛能吞噬光线,裙摆处繁复的银线刺绣如暗夜星辰,在惨白灯光下泛着幽微的冷光,宛如一件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祭服。她微微垂首,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掩映着那双非人的血瞳——那不是化妆,也不是隐形眼镜,而是某种基因改造或未知科技的产物。传说中,只有“夜之子”组织的核心成员才拥有这种瞳色,那是用无数失败实验与活体试炼换来的“神之印记”。当年轻的警察张辰将一杯水推到她面前时,她终于抬起了头。那对红眸在灯光下流转着奇异的光泽,像凝固的血泊,又似熔化的红宝石,直直看进张辰的眼底。没有恐惧,没有愤怒,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带着一丝玩味的平静。张辰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仿佛被那目光灼伤。他是一名刚调入特别调查科的精英警员,毕业于联邦警校第一名,以铁面无私著称。他曾亲手破获三起跨国军火走私案,追查线索长达两年,最终指向一个代号“莉莉丝”的神秘人物。而此刻,这个只存在于加密档案中的名字,竟真实地坐在他面前,优雅得如同出席一场晚宴。他试图从她眼中读出破绽,却发现那双血瞳深处,仿佛藏着一座无光的宇宙,冷漠、浩瀚、不可测度。水杯在桌上轻轻晃动,一圈涟漪扩散开来,映出她嘴角那抹几乎不可察觉的弧度——像是在笑,又像是在等待。
“张辰!你立刻、马上放人!”局长办公室厚重的实木门几乎被撞开,王局长的咆哮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焦灼。他额角青筋暴跳,脸色灰败,指着张辰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你根本不知道你抓了谁!你闯下大祸了!”王建国,现任市警局局长,从基层巡警一步步爬上来,深知体制内的潜规则。他知道“莉莉丝”这个名字背后的分量——不仅是全球军火黑市的隐形女王,更是多个大国情报机构的“影子合伙人”。她的网络遍布全球,从非洲战乱地区的童兵武装,到中东秘密民兵组织的导弹供应,再到东欧地下军工厂的芯片流通,每一笔交易背后都牵连着政客、将军、财阀的利益链条。她手中掌握的,不只是武器,更是足以颠覆政权的秘密。张辰脊背挺得笔直,警徽在制服上折射出冷硬的光。他直视着上司几乎要喷火的眼睛,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铁:“局长,证据确凿。她是‘军火女皇’莉莉丝,化名李晓月。她的网络遍布全球,沾满鲜血的武器从她手中流出去,制造了多少人间地狱?就因为她的身份特殊?就因为她漂亮?法律面前,没有例外!我放不了,也不会放!”他的眼神里燃烧着不容动摇的正义之火,那火焰让王局长眼中的绝望更深了。张辰不知道的是,就在他逮捕李晓月的同时,三颗高轨卫星已悄然调整了轨道,七艘潜伏在近海的无人潜艇启动了热源引擎,全球十三个秘密基地的生物识别系统同步更新了“清除协议”。这些动作没有经过任何政府授权,却在十分钟内完成,执行者代号“灰烬”,隶属于一个被称为“秩序之眼”的影子组织——而该组织的资金来源,正是莉莉丝本人。王局长曾收到过一封匿名邮件,附件是一段视频:他年幼的女儿在放学路上被一辆无牌黑色轿车缓缓跟随,镜头精准到连她书包上的卡通贴纸都清晰可见。邮件只有一行字:“放人,或失去一切。”他不是不想坚持原则,而是明白,在这场权力的棋局中,他不过是一枚随时可弃的卒子。而张辰,这个理想主义的年轻人,正用血肉之躯撞向一堵由金钱、暴力与沉默构筑的高墙。
沉重的铁门在张辰身后哐当一声关上,隔绝了局长办公室里令人窒息的压抑。走廊尽头窗户透进来的午后阳光,在地面上投下长长的、扭曲的光影,像是命运拉长的影子。他深深吸了一口外面涌进来的、带着尘埃味道的空气,试图驱散胸腔里的滞闷。就在他迈出第三步,皮鞋跟敲击水磨石地面的清脆声响尚未消散的瞬间——
“砰!”
一声极其突兀、极其沉闷的枪响,撕裂了警局走廊的平静。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冰冷。张辰的身体猛地向前一倾,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击中。他前胸的警服上,一个微小却致命的孔洞瞬间洇开,迅速扩大成一片刺目的、粘稠的深红。那是一枚特制的亚音速穿甲弹,由安装在消音器内的电磁脉冲装置驱动,几乎无后坐力,射击轨迹无法通过常规弹道分析追溯。他脸上的表情甚至来不及从刚刚的决然转变为惊愕,那双年轻而锐利的眼睛里的光芒便已凝固、涣散。高大的身躯像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直挺挺地向前扑倒,重重砸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殷红的血泊,如同一条迅速蔓延的暗河,从他身下无声地流淌开来,浸染了警徽,也浸染了那片象征秩序与守护的地板。王局长几乎是踉跄着扑到办公室门口,目睹了这电光火石般发生的一切。他看到了那个站在走廊阴影里、穿着总统卫队特有黑色制服、面无表情收回配枪的身影。那人戴着战术面罩,编号07,档案显示为“已退役”,但实际上,他是“灰烬”组织中最致命的清道夫之一,代号“影刃”,专司清除威胁莉莉丝安全的目标。那身影在张辰倒下的血泊旁停顿了不到一秒,便如同幽灵般迅速退入更深的阴影,消失无踪。王局长的手死死抠住冰凉的门框,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他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地上那具迅速失去温度的年轻躯体,又缓缓移向卫兵消失的黑暗角落。他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种死灰般的绝望。那绝望如此深重,仿佛瞬间抽干了他所有的生机。他慢慢地、极其缓慢地松开了抠着门框的手,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又像是彻底放弃了挣扎。一声悠长、沉重、仿佛来自肺腑最深处的叹息,在死寂的走廊里幽幽回荡。这叹息声还未完全消散,王局长已经闪电般拔出了腰间的配枪。没有丝毫犹豫,枪口稳稳顶住自己的太阳穴。他不是懦弱,而是清醒——他知道,若自己不“自杀”,他的家人、他的同僚、甚至整个警局都将被系统性地抹除。这不是惩罚,而是清洗。
“砰!”
第二声枪响接踵而至,更加干脆,更加决绝。他的身体顺着门框软软滑落,最终瘫倒在办公室门口,与走廊尽头的张辰,隔着一段被血光浸染的、无声的距离。两滩刺目的鲜红,在惨白的灯光下,构成了权力碾碎个体时最残酷的祭坛。监控系统在枪响前0.3秒自动断电,所有录像数据被远程格式化。五分钟后,清洁机器人悄然出现,无声地清理血迹,地板恢复如新,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第二天,所有主流媒体的头条都充斥着一种格式化的悲伤与庄严:“沉痛哀悼!我市优秀警员张辰同志、王建国局长因突发性心源性疾病,于昨日在工作岗位上不幸殉职!他们恪尽职守,鞠躬尽瘁,是全体警务人员的楷模!”新闻画面里,总统先生面容沉痛,声音哽咽,在镜头前紧紧握住张辰母亲颤抖的双手:“国家失去了一位忠诚的卫士,人民失去了一位优秀的儿子。我代表国家,向英雄的家属致以最深切的慰问!”一枚金灿灿的“特等英模”勋章,被郑重地别在覆盖着国旗的骨灰盒上,在闪光灯下反射着冰冷而讽刺的光芒。张母跪在灵堂前,泪水无声滑落,手中紧攥着儿子生前最后一通电话的录音笔——那晚,张辰说:“妈,我抓到她了,真正的‘军火女皇’。这次,我要让真相见光。”可现在,真相被埋葬在两具被篡改死因的尸体之下。媒体的报道统一由“国家舆情管理中心”下发通稿,所有独立记者的采访请求被驳回,社交平台上相关话题迅速被算法屏蔽。国际人权组织发出质疑,却被以“内政不容干涉”为由强硬回应。而就在悼念仪式进行的同时,一份加密文件正通过量子信道传往南极洲某处地下基地——那是莉莉丝掌控的“潘多拉核心”,一个存储着全球政要黑料、军事部署与金融命脉的终极数据库。张辰的名字,在那份文件中被标记为“已清除”,而王局长的档案则被归类为“可控变量”。这个世界,从不缺少英雄,而是英雄的牺牲,总被精心包装成一场合乎逻辑的悲剧。
总统府深处,那间象征着国家最高权力的书房,此刻却弥漫着令人窒息的低气压。厚重的天鹅绒窗帘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光线与声音。空气中昂贵的雪茄余味,也掩盖不住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血腥的铁锈气——那是昨夜清洁剂未能完全清除的残留。总统站在巨大的红木办公桌后,背对着门口,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他听到身后书房门被无声推开的声音,那轻微的门轴转动声,却像重锤敲在他心上。他猛地转过身,脸上堆砌的是一种近乎谄媚的、极不自然的笑容,额头上密布的汗珠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油光。
“李…不,莉莉丝女士!”总统的声音干涩发紧,带着明显的颤抖,他向前急走两步,双手无措地在身前搓动,“误会!这绝对是天大的误会!底下人办事不力,有眼无珠,竟然惊扰了您!我…我代表国家,向您致以最诚挚、最深刻的歉意!请您务必…”他的话语在对方冰冷的目光下变得语无伦次,腰也不自觉地弯了下去。这位曾以铁腕反腐赢得民心的总统,如今却像一条摇尾乞怜的狗。他知道,莉莉丝手中握有他十年前在海外秘密账户的全部交易记录,包括那笔用于资助政变的军购资金——正是通过她的渠道完成的。一旦曝光,不仅他将身败名裂,整个政权都将崩塌。
莉莉丝——李晓月,仿佛没有听见总统那番卑微到尘埃里的忏悔。她甚至没有看他一眼,只是慵懒地坐在那张象征总统权威的高背扶手椅上,纤细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桌上那支沉甸甸的、镀金的总统专用钢笔。笔身在灯光下流转着奢华的光泽,却在她指尖显得如此脆弱可笑。她那双血红色的眸子,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平静无波地落在笔尖上,仿佛在研究一件微不足道的玩具。总统的冷汗顺着鬓角滑落,滴进他金线刺绣的昂贵衬衫领口。他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双腿控制不住地发软。这恐惧并非源于个人生死——他清晰地知道,眼前这个女人掌握着足以瞬间抹去整个国家所有生命的终极密码。她的恐惧,是亿万国民性命悬于一线的绝望重量。
终于,李晓月似乎玩腻了。她极其轻微地、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那叹息轻得像一片羽毛落地,却让总统的心脏骤然停跳了一拍。她缓缓站起身,动作流畅而优雅,如同黑天鹅舒展羽翼。价值连城的黑色晚礼服长裙如水银泻地,长长的、缀满碎钻的拖尾无声地滑过光洁如镜的深色木地板。她微微侧身,目光终于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落在了总统那张因极度恐惧而扭曲变形的脸上。那眼神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洞穿一切的漠然,仿佛在看一只在巨大车轮前徒劳挣扎的蝼蚁。然后,她的唇角极其缓慢地向上牵起,勾勒出一个冰冷到极致的弧度——那不是微笑,那是寒冰深渊裂开的一道缝隙,是权柄对规则最彻底的嘲弄。
她没有说一个字。
她只是优雅地转过身,任由那华丽的礼服拖尾在总统那双擦得锃亮的皮鞋前扫过,如同女王漫不经心地拂去一粒尘埃。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而规律,如同死神的倒计时,每一步都重重踏在总统濒临崩溃的神经上。她径直走向门口,身影即将融入门外走廊的昏暗光线中。
就在她即将消失的前一瞬,总统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整个人如同被抽去了脊梁,“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他双手死死撑住冰冷的地板,头颅深埋,肩膀剧烈地颤抖着,昂贵的西装裤膝盖处沾上了灰尘,像一个被彻底击垮的囚徒。那无声的背影,那冰冷的笑容,比任何威胁的言语都更具毁灭性的力量。权力金字塔的顶端,此刻只剩下一个跪地臣服的影子,和一个无声离去的、掌控着生死的血色传说。她最后的目光掠过墙上电视屏幕里一闪而过的“突发疾病,特等英模”新闻画面,一丝极淡的、无人察觉的遗憾,如同流星般划过那双深不见底的血瞳——那个年轻的警察,骨头太硬,终究无法成为她棋盘上一枚趁手的棋子。
总统府外,夜色如墨,城市璀璨的灯火在脚下铺展,如同无数双仰望又或无知的眼睛。李晓月坐进等候的黑色轿车,车窗缓缓升起,将尘世的喧嚣与跪伏的权力彻底隔绝。车内只有仪表盘幽蓝的光映着她轮廓完美的侧脸,血瞳深处是一片无机质的冰冷。她指尖在特制平板上轻点,调出一份加密档案。张辰的证件照赫然在目,眼神锐利如出鞘的刀。她凝视片刻,指尖划过屏幕,档案瞬间粉碎成无法复原的数据尘埃。一丝极淡的涟漪在她眼底深处漾开——不是惋惜,是棋手面对一枚无法挪移的弃子时,纯粹的、冰冷的计算中断。这世界从不缺棋子,缺的是能在她规则下存活的对弈者。轿车无声滑入夜色,像一道融入黑暗的裁决。车窗外,城市灯火依旧喧嚣,无人知晓那沉默的引擎声里,正碾过多少未及萌芽的正义与多少无声湮灭的真相。权力的游戏永无终局,而血瞳的主人,已在谋划下一场覆盖世界的寂静风暴。她的下一个目标,是联合国安理会某常任理事国的能源部长,而引爆点,将是一场被伪装成“意外”的核电站泄漏。新的棋局,已然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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