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二三事(2)
“老陆,今晚留下来,你躺在床的一边吧。”依旧闷闷的声音,只是没有了哭腔。这并不是一个疑问句。一如当年,她在背后用圆珠笔轻轻地戳我的后背:“陆友之,明天早上你早点来,我要抄你作业。”字正腔圆,眼睛扑闪扑闪,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候的她已经拥有用一种妩媚来刁蛮的表情。一想至此,我便不由得苦笑,当真恍若隔世,只是她倒变化不甚大,刁蛮如昨日,妩媚却已如昨日黄花,很少出现在她脸上。不对不对,陆友之你在想什么,她要你留下来过夜,躺在她的床上。没错,这才是重点。我心下一喜,想起一些模糊片段,心开始扑通扑通的跳,嘴角不自觉的往上扬。得意是糟糕的开始。古人诚不欺我也(这真的是古人说的?你不骗我。。。)。就在我嘴角上扬到45度就要开始无声大笑时,她抹了抹眼角,转过头来,然后就愣住了,也不管我的笑是不是立马变成了忧伤,又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会儿,最后以一记齐达内头槌装上我的胸口。我只好庆幸她没有学我的野蛮女友里的女主角,两巴掌可是疼多了,而且末了,以我对她,我还得问问她是不是手疼,而现在就不用问她是不是脑袋疼或者脑袋坏掉了没有。就当我还在揉胸口的时候,她蹙眉道:“你笑什么?你很高兴是吗,在我失恋的时候?还是说你在……?”她没有接下去说,直勾勾的盯着我,脸上表现不屑。我知道这由不得闪失,当下正视道:“我在想待会儿做点什么吃的给你,你今晚不是没吃饭吗?”她露出一副我看不懂的表情:“真的没想别的?”我假装发誓到:“我绝对没想到其他事情。”好吧,尼采说的,上帝已死。还好她笑笑:“然后你想到要做什么了吗?”我低下了头:“想到了,黯然销魂饭。”我怕她一掌削我脑袋,跳出两米外,“小的这就给您做去。”只有一碗饭了,没有牛肉馅,只好猪肉代替,不时片刻,一碗喷香的叉烧饭诞生。她尝了一下,说道:“没有电视里说的那么黯然,那么销魂,那么好吃啊。”我晕倒,这个女人,“啊,不好意思,这位客官,我没有注入对您的感情,所以就没有那么销魂了。”我盼着看她小脸红扑扑。“呵,有意思,陆友之,你骨头又痒了,是吧?”她睥睨着我道。突然她又转了转脑袋道:“忘了你也没吃,分你一半,虽然没有电视上好吃,不过也蛮好吃的。”这个女人,到现在才想到我没吃吗,不过想到总比没想到好。我看着只剩下的半碗,摇了摇头:“其实我去餐厅之前就吃过东西了。”她也摇了摇头,“那我也不要吃了,吃多了会胖的。”我望着她的标准身材,前凸后翘,有山峰耸立之地,又有山坳平坦之美,只好默默地拿起饭碗吃掉了剩下的一半。呵,忘了说,我吃得真是香甜,因为筷子上有她的味道(什么味道啊,不就是口水喽,这叫间接接吻,哈哈哈哈)。十指不沾阳春水。有时候我常常会忘记这个世界,只因为看到她,她的一个部分,她的手。只要一想到她会为另一个男人去洗碗,我就会莫名其妙的难受,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在我力所能及的时候,我还是想忘记这些事情。她站在旁边淡淡地看着我洗碗:“老陆,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不做声,洗完碗,坐到了沙发上去。是啊,为什么对她这么好,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一倦,索性蜷缩在沙发了。钟乐转学来的那年,我还没怎么发育,但已经是足控少年了。常常会寻思着那些美丽的同学的脚,或者刚毕业过来实习的老师的肉色丝袜,看一看,十年少,想一想,活到老,是我的目标。老师把她安排在我的课桌后面。初见她时,她着黄色小连衣裙,腿上着白色袜子,红皮鞋,一脸的骄傲和一副我活着和你们不同的表情。在我们小小的县城里,简直小公主啊,我忍不住赞叹,眼睛时不时的望她的小皮鞋看去,会是怎样的一双脚呢?应该会有香味的吧。她是真的小公主,连脾气也差不多,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所以会理她的人三天以后几乎就没了,除了我,当然表面上我也是不在乎的。只是我会带着漫画来,假装低头看着漫画的同时眼睛去嫖她的脚,哗,她今天穿了凉鞋来,淡粉色的小指甲,小小的脚,被白皙的皮肤包容着,一根淡青色的血管蜿蜒而过,如果我是漫画人物,我大概会流鼻血,状态跟对王之王的穿肠兄差不多。或者,哗,她今天穿着网格鞋,还带钩子的,切,真讨厌,会臭臭的吧,为什么要穿这种鞋来。有时候她也会叫我捡笔,我不答应,她便踩我的椅子,用她小小的脚,有时候还会踩我身上来,踩痛了我了,我就会勃然大怒,告诉她:“我再也不会帮你捡笔了。”后来她便不再踩我了,改用圆珠笔戳我,当然没有用笔尖。过了三天,相安无事,我又开始帮她捡笔,我一次又一次地帮她捡笔,顺便轻轻碰一下她的脚,她好像从无发觉,真是个笨蛋,我心下暗暗高兴。日子如常,有一天,她开始用笔尖轻轻戳我,“你再看漫画我就告诉老师。”我差点像弹簧一样跳了起来,咬牙切齿的低声说:“你敢。”我甚至还想动用的点其他什么的时候好不让她告诉老师时,她举手了。没错,她举手了,“老师,陆友之他在看漫画。”不出意料,老师把我的龙珠没收掉了。我转过头去看她,她居然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靠,我简直想杀了她。好不容易等下课了,我便匆匆去办公室求宋老师把漫画还给我。宋老师是我们班新来的实习语文老师,没什么女人阅历的我认为那简直是天上的仙女下凡来的。她简单的一颦一笑,“小陆啊,你成绩好是好,但是上课也不能看漫画啊,你说是不是?”她不知道近距离看那笑对我来说简直是春风十里扬州路,那是给我一个人的笑容,如果这时候有BGM想起,我想会是屠洪刚的那首霸王别姬,人世间有百媚千抹,我独爱爱你那一种。她见我不答,完全不知道我是因为看呆了的缘故,便托起了腮,阳光罩在她脸上,一圈光晕包住了她,而且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脸上出现了一种浑然天成的妩媚。是的,妩媚,小小的我怎么会知道这个词呢,只是一种没法说得清的感觉罢了。等回过神来,(龙珠也很重要啊),我便开始求老师:“老师,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在您的课上看了,而且我保证我的成绩会是第一名。”这么想来,小时候的我也真够臭屁的。老师捏了一下我的鼻子:“这么说你要在别的老师课上看喽,罢了,课上都不准看,知道吗?”我大喜,是是是,谢谢老师,恨不得说完全部的保证。转过头,我瞥一眼,只一眼,那黑色的平跟皮鞋,薄若蝉翼的黑色丝袜,纤细的小腿。它们渐渐会动了,转朱阁,低绮户,婉转地带着那似有若无的香气,向我的脸上走来。啊,黑色丝袜。我兴冲冲地拿着龙珠漫画跑回教室,兴奋地看着钟乐,不说话,宣告着胜利,看着她的脸慢慢的变恼怒,然后我才开始说宋老师怎么怎么好,跟某些人不同,身上还有一股香味,我真是太喜欢她了,最后还以一句诗作结尾,此女只应天上有,何故为我落人间。她的脸似一块白幕布,涂上了我以前从来没在她脸上看到过,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的表情。我以为那只是愤怒和不甘心而已,而忘记了小公主也有忧伤和稚嫩的夏天。从那时起,她便开始变本加厉的戳我。也不管我恼怒不恼怒,戳我,带着一往无前的表情,顺便还做着V字的手势睥睨着我。习惯,就是这么一回事而已。我不再恼怒她,不再吼她,不再转过头去看她,只是专心的带着小甜蜜地看着讲台上的语文老师。她的动作,她的表情,我皆以为欢喜。只是不在语文课或者下课地时候,我依旧会回过头去,看看她,暗暗比较一下小公主和天仙的区别,刁蛮纯净的小脚丫和诱惑天成的金莲,似乎都带着香气呢。某天,老师叫钟乐念一篇文章,我大乐,心想这下还不得出丑。但是事情似乎不是按照我的预想发展。只见她撩了一下头发,脚步轻盈的走向讲台,没有带起一点风,站在讲台桌旁拿起自己的作文本,跟宋老师相视一笑,然后轻轻念到:“我喜欢像海子一样,劈柴喂马,做一个自由自在的人,我喜欢像海子一样,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做一个快乐的人,但我更喜欢像海子一样,做一个祝福的人,祝福所有的陌生人,希望他们都拥有别样的幸福。”念到这儿,她停顿了一下,眼睛挑了我一下。只一下。接下去的东西我都没有再听到。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有了那种跟宋老师一模一样的妩媚。等她回到课桌,我还呆呆地,什么都不知道。她又开始戳我了,脸上的妩媚已经不见了,笑意吟吟:“怎么样?厉害吧。”我冲口而出:“你什么时候开始有那种表情?”然后我便开始后悔,怎么会问出这种话来。她一怔,便不再说话。夏天般的忧伤又浮现在她的脸上,让我事后回想起来依旧胆站心伤的表情。“扑通”,然后我听见有人在大笑,才想起刚刚在沙发上睡着了,现在正趴在地上呢,真想揍这个女人。不过想起她刚刚那样的表情,还是有点悻悻然。抬头望去,她还在抚掌大笑。过了半晌,她才停下来,抹了抹眼角,对我道:“太好笑了,我刚刚还在跟自己打赌三秒之内你必定掉下来,果不其然,老陆,你怎得这般听话。哈哈,笑死我了。”说罢,便要来摸我脸颊。我想那自然是听话,那是爱你,你看,你要摸我脸颊我还要凑上去呢。只是不知为什么,抚摸突然变成揪,我大叫痛痛痛,一边使劲把脸凑过去,好让脸没这么痛。钟乐一手叉腰:“你是狗吗?这么听话。”这句话说得我抖M心理狂风大作:“汪汪汪。”她气不打一处来:“叫你脸皮厚,叫你脸皮厚。”一边使劲揪我。虽然我是抖M,不过是真痛啊,只好举起双手投降。她这才放手,笑道:“你的脸皮虽堪比厕所板,但终究还是我的纤纤玉手厉害。”“那是,别说纤纤玉手,纤纤玉脚同样厉害。”我谄媚道,这种事情我还是要得寸进尺的。低头看去,忍不住想要闻去。如同听见我心愿般,那只玉脚抬了起来,差点踹到我鼻子上去,我在等她一蹬,结果迟迟不下来,只听得自己喘气如牛,便再也忍不住,一口吻了上去。刚吻到脚底板,想要伸出舌头舔这个我心中的小小宝贝,宝贝变成熟鸭子,飞了。她又一次转身坐到沙发上去,我不甘,如若游龙,身手敏捷,扑过去一口舔到,便甘之如饴。是真有股香甜的味道,宛如当年她的小女孩脚丫,带着清甜的水果香味。我喜欢伸长舌头一次从脚跟一直舔到脚心,再到脚趾,然后把舌头伸进脚趾缝里,宛若被她夹住一般,然后假装惶恐,更加细致卖力舔舐。她曾经嘲笑过我,你当你在吃珍馐美味啊。她当然不知,羞辱也没关系,她的快乐才是我想要的,曾经她想要做一个祝福人,然而我的幸福早已与她息息相关。她的脚跟是山脚下,开着些莫名的小草野花,随便的舔,涓涓细流或者惊涛骇浪,砸到花花草草都没什么问题。她的脚心脚背则是山腰处,远处已经可看得见几处白云,还有几只翱翔的鸟儿,可雄姿勃发,亦宁静致远,于缱绻处细细逗弄,她若呵呵大笑,则用胡子扎她脚心,谁让她打扰这一副良辰美景奈何天。她的脚趾则是山顶,人间四月芳菲尽,山顶桃花始盛开,一株两株三株四株五株,一舔两舔三舔四舔五舔,若得日出,则美不胜收,采桃南山上,倦不知返。她曾听我这套瞎掰到山顶桃花始盛开时打趣道,“你是不是还想说自己人面桃花相映红啊,你这个臭不要脸的。”这个女人。这次我刚到山腰就天气阴暗,被直升机拉起来了,只当我是迷途人。她一言不发,酒衬得她的脸还稍微有些红。我一来不爽,二来怕她哭起来,便问道:“又怎么了啦?”她站起来,又坐下,双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惴惴不安的说:“老陆,这么些年,你有没有恨过我?”纳尼,我一副被雷劈到了的呆傻样子,这,这从何说起啊。她叹了一口气,“不就是我让你变得这么变态的吗?”她好像还是有点害羞。是了,那年,也就是上初一那会儿,我稍微有点郁郁寡欢。小学的实习老师是斯人已去,而她依旧伊人在侧,那时我也早已喜欢上她,谁让她那么可爱。初一那会儿她的理科已经大大地跟不上了,她说:“陆友之,你星期天有空吧,来帮我补课。”虽然喜欢,但也因为这喜欢,反倒有些距离,反正跟小学比时,没有那么亲了。这一次补课我自然是欣然前往。她家是小洋房,在我小时候还是蛮少见的,进门还得脱鞋,麻烦得紧。她爸妈都出去了,可能是故意支开的吧,反正独她一人。我奸笑道:“你一个人也不怕我……哈哈哈哈。”她淡淡笑了一笑,“别装了,陆友之,你没种的。”我一听可不答应了,便张牙舞爪的假装扑过去,只是没想到,我扑过去同时,两手便被她两手制住,以及一个劈叉一脚抵在我脸上,不让我前进,并大声喝道:“陆友之,你还敢不敢了,我可是学过跆拳道的女人。”那脚蹬在我脸上,那蹬得叫一个意乱情迷,似有若无的香气又他妈的钻进了我心里,以及那暖暖的味道透过可爱的白兔袜飞了进来,真是应了那句歌词,没有一点点的防备。跟想象中的是一个味道。她看我一声不吭,便急道:“陆友之,你怎么啦?你别再往前进,我数到三,要松脚了,一二三。”她脚放了下来,没看到我的脸也往下跟了一下,幸好我意志力还是不错,没直趴趴地跟上去。她看我脸色又道:“你没事吧?”我只好假装气到:“你抵住我鼻子,差点被你闷死。”她哈哈大笑:“那你可以往后缩啊,你个笨蛋。”“那你抓着我两手。”“哦,原来如此,好吧,对不起啦。”她凑过来撒娇,我说:“亲一个就原谅你。”“你再胡说八道我就不要你补习了。”她正色道。我只好笑嘻嘻:“好好好。”等等,为什么到这里就变成我求着她要补习了?以后我便常常帮她补习,只是路遥知马力,我马力还是不行啊。饥渴难耐的我终究让这种欲望变成了雨后春笋,破土而出。一次,趁她上厕所,心痒的我飞奔至门口鞋柜处,想袜子就着在她脚上,袜子也是脚的一部分。这部分心里斗争还没过去呢,我的手就已经抓起了那可爱的白兔袜子,如细嗅蔷薇一般,只是我的心里没有猛虎,只有那甜甜的仿佛如丝般纵滑的东西一闪而过,是的,很多年后有个巧克力广告也是这么说的。我想伸出舌尖去抓住那一闪而过的东西,但终究还是没敢,放下袜子,心神俱魔般又去探索那只鞋子,就是那只我小学时暗自腹诽过的臭臭的耐克鞋,然而并不是臭的,是一种不可言说的味道,并不是臭,但又不似香,与她脚上的味道不太一样。我不敢沉浸其中,掐自己大腿肉,仿佛武林高手一般,我原路返回。从那一天起我便宛如吸了毒一般,连偷偷摸摸的紧张心情都似心跳一般,诱惑着我沉醉。我无法自拔地第三次就被钟乐发现了。她站在客厅里难以置信望着我陶醉般地在嗅着她的鞋子,下一秒她可能就要哭出来。我如被当头棒喝,是的,在闻着她鞋子的时候我就忘记了,这是我喜欢的女孩子啊,我怎么可以忘记这一点。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我根本不知道该作何表情。她真的哭了,梨花带雨。我悄悄地站到她旁边,又是羞愧,又是无措。等到雨点小,我刚开口:“钟乐,其实我……”喜欢两字还没说完,便被打断,“你给我出去,出去。”我便被推搡着撵出门。站在门口的我唱起了伤心太平洋,可是伤心的人儿再也没有出来。等快天黑,我只好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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